风风寂九天

邪瓶长篇选手，麒麟仁受，备武不攻~

邪瓶-《前尘心梦》大邪小瓶-民国穿越

第一章七星连珠

（雨村里没羞没臊的日常，在瀑布下捉到小哥并愉快地嘿嘿嘿~）

（1）

南方的天气热的非常早，才刚刚入夏，人已经被热成狗。身在雨村，空气终日有瀑布溅起的水汽，沾在皮肤上很清凉，然而太阳大起来还是挺闷的。

在屋子里吹空调也憋得发慌，我终于放弃了房间里的冷气循环，打开窗户呼吸自然界的清新空气。闷油瓶说他去钓圌鱼，这会儿不在家，我很佩服他不管天气冷热到处乱走的精神头。太阳这么毒圌辣，搞不懂他为什么还要出去挨晒，难道面瘫都是不怕热的吗？我眼前不禁浮现出了小哥泛起纹身满身大汗却面如冰霜的样子，好像可以靠表情自行制冷似的。

突然想起闷油瓶钓圌鱼的一个据点，是在一座瀑布下方，那里会比别的地方更凉快吗？难道这个心机boy自己去那里避暑了？竟然不叫我，我心里埋怨着。

但是又突然想起他临走时拎着渔具对我说：“我要去钓圌鱼，你来吗？”我当时嫌热说不去，原来他是在邀请我一起去瀑布那里凉快凉快？我靠，我不就是后知后觉迟钝了点嘛，他娘的多说一句给个提示能死吗？

天气太热心情不免有些浮躁，在心里腹诽了个够，终于决定去看看闷油瓶在不在瀑布那边，反正有水的地方会比其它地方凉快许多，总比待在屋里强。

这里水汽比较大，阳光常常被折射成斑斓的彩虹。走在山涧中，看见瀑布间架起的好几座彩虹桥，想着能穿梭在其中一定像在童话的世界。但真正走到跟前，颜色又淡得几乎看不见，大大小小的彩虹虚虚幻幻飘飘渺渺，有种玄幻的感觉。

然而以上的景象只有在天气稍微凉爽的时候才有心思欣赏，刚刚走出家门，仿佛就踏进了野外的巨大蒸笼，而我则变成了人肉馅的包子。从家走到瀑布边的路程犹如行走在布满烈火的地狱，还是带着水汽闷热像蒸笼一样的地狱，脑袋上的汗噼里啪啦地往下圌流，每个毛孔都像在喷火，鼻孔里呼出的气体都带着灼烧的烦躁。

刚走到后山，背阴面的阴凉和瀑布的清爽之气就扑面而来，心中那团被夏日烧起的焦躁的火苗一下就被浇灭了。我闭了一下眼睛，大口地呼吸着难得的清凉空气，继续沿着蜿蜒的小路向里面走去。

因为路面湿圌滑，道路崎岖，再加上在瀑布周围钓圌鱼难度太大，这里很少有人来，闷油瓶好像特别喜欢清静的地方。

瀑布的水声越来越大，转了个弯我立刻就看见了汹涌的白色水帘从山崖上倾泻而下，浩浩荡荡地跌在潭底，泛起层层水花，一波一波永无止歇。即使站在远处，也能感受到溅起的水滴不时打在皮肤上。来到这，由内而外从身到心都透着凉爽，和山坳之外的蒸笼地狱俨然两个世界。

在外面没看到闷油瓶，不知道他来的到底是不是这，我之前没问，之后也没想着打电圌话弄清楚，总觉得就这样瞎找好像更浪漫些。

我小心地踏着水滑的石头靠近瀑布，因为没戴斗笠，水流几乎瞬间就把我的衣服打湿圌了，我这会儿也无所谓，反正天气这么热，出去一会就会被晒干。

我顶着瀑布的激烈水流，沿着瀑布的边缘钻到了后面的山洞里。闷油瓶之前跟我说过这后面有个山洞，所以我才敢这么一个健步就冲进来。

山洞里更加阴凉，里面不是特别暗，洞圌口的水帘晶莹斑驳，闪着点点细碎的反光，好像一颗颗钻石在水中飞圌溅折射圌出的光芒。

这里也没看到闷油瓶，不过我却看到了他带着的渔具。斗笠下面压着他出门穿的那套衣服，衣服叠的方方正正的，十分整齐，一看就知道是闷油瓶的习惯。这家伙看这里不会有人来，连内圌裤都脱了，这会估计在潭子里的哪个角落里裸泳呢。

我正环顾四周，一个湿圌漉圌漉的后脑勺刷地从水里冒了出来，正是闷油瓶。他察觉到了洞里有人，像感觉灵敏的野生动物似的动了动耳朵，好像马上知道了是我，轻轻呼了一口气，才转过头。

见我突然出现在洞里，他也没多问，只是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问我：“你下来吗？”

“嗯！”我点了点头，两三下也脱了个精光，走到水里。皮肤仍然是热的，刚开始接圌触水觉得很凉，但不一会就适应了，只觉得全身浸在清凉的潭水里非常舒心，怪不得闷油瓶喜欢下来游泳。

他向下一扎人影又不见了，我也憋了口气潜入水里。

潭里的水很清，只有瀑布那边的冲击泛起的水流漩涡，我看见闷油瓶像一条鱼似的在那边游来游去，他的皮肤白圌皙，在这清澈的水中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矫健的身影。闷油瓶身上肌肉结实匀称，腰圌腹线条明显但看起来很细，而屁圌股又翘又紧绷，整个腰圌臀线非常优美，双圌腿修圌长而有力，我不禁想到水浒中的“浪里白条”也许是个非常色圌情的外号。

我没法圌像闷油瓶憋那么久，就先浮上来漂在水里，闷油瓶不知在下面玩什么，一直没上来，我就先盯着瀑布亮晶晶的水帘发呆。

过了一会，闷油瓶又刷地一下从我背后冒出来。我转头一看，只见他嘴里叼着一条通体黑色的鱼，我也叫不上来是什么，那鱼还在不甘心地上下摆尾巴挣扎，水花扑腾了我一脸。

我差点要笑出声来，心说你是属猫的吗，钓圌鱼腻歪了就下水捉鱼？但我还是不敢大声笑话他这个样子像是在卖萌，还是强忍住了。

闷油瓶看着我的表情有点疑惑，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想笑，又为什么要憋着。我带着颤音问他：“怎么下水捉鱼了？你不是在钓圌鱼吗？”

闷油瓶松口放开那条黑鱼，用手抓着向岸上扔去，一个抛物线划过，黑鱼被精准地丢进了鱼篓里，然后撩圌起水擦了一下嘴。

“下水的时候发现的，它游的非常快。”闷油瓶说。

我理解了他的意思，闷油瓶在潜水的时候发现了一条游得非常快的鱼，他之前又没见过，于是便起了捉住它的心思。没想到他一个人在这还挺能自娱自乐的。

一说到钓圌鱼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钓圌鱼是一项很实用的生存技能，闷油瓶却直到在雨村住下的时候才学会，为什么之前一直没学呢？难道是因为以前不太喜欢吃鱼？我看他也不是挑食的人。

我就问他之前为什么没学钓圌鱼。

闷油瓶想了想，说可能是之前想学来着，但是一失忆就忘了这回事了，况且用其它的方法抓鱼有时候会更快。
我正纳闷是什么其它方法，闷油瓶就游到瀑布那边，盯着急流的间隙，抬起右手，迅速地插圌入水流，又迅速地抽回，再一看，他奇长的两指间已经夹圌着一只扭圌动着的鱼。这一连串动作让我想起第一次见他在鲁王宫那个水盗洞里捉尸蟞的情景，动作神速利落让人叹为观止，现在就只觉得在这个牛逼哄哄的人身上再正常不过了。闷油瓶手一甩，把这条鱼也扔进了鱼篓里。他又游回我身边，说水比较深的话可以用削尖的棍圌子插鱼，也比较快。

看来，钓圌鱼对他来说确实是娱乐性大过生存技能的实用性。

（2）

车：

https://ww4.sinaimg.cn/large/70d7cef3jw1f6fqvtwb64j20c87txe82.jpg

（3）

我想着，闷油瓶现在给我的感觉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不同的，和蛇毒幻境里那种疏离更是不一样，毕竟他活了这么久，因为一些经历性格肯定会有改变。我突然非常好奇他小时候到底什么样，尽管听金万堂和张圌海客讲了一些，听起来是个少年老成的小孩，我还是很想看看闷油瓶小时候到底有多拽，和他现在相比有什么变化。

“小哥。”我叫了他一声。

“嗯？”闷油瓶答应着。

“如果可以，你想回到过去改变什么吗？”我问。

闷油瓶思考了一下，说：“想回到过去看看，但不想改变什么。”

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因为失忆症的缘故，如果可以，他只想回去看看，并不想圌做什么改变。他只是想拥有完整的过去和记忆，仅此而已。这倒是很简单的想法。

“我有想回去的时候，”我说，“我想回到你小时候，看看你以前是什么样的！”

闷油瓶看着我，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最好不要。”

我问他为什么，他也没回答。难道是他小时候的经历太悲惨？或者局势动圌荡社圌会太复杂？接着问，他还是不说。

“你不会喜欢那个时候的我。”沉默了许久，闷油瓶突然道。

我笑着说：“第一次见你就让我迷恋得不要不要的，你小的时候我又怎么会不喜欢。”

闷油瓶微笑了一下，每次看见他笑都让我心花怒放，恨不得眼睛有快照功能，马上抓拍下来，但每次他的笑容都那么短暂，转眼又恢复成了那副淡淡的表情，所以就显得格外珍贵。

闷油瓶说他年幼的时候有一个师父，身手非常厉害，是当时家族里最强的人。

我忍不住打岔问，那你和你师父谁更强些？

闷油瓶想也没想就说是他师父。我靠，比闷油瓶还强，那得多变圌态啊！我在心里偷偷感叹着。

闷油瓶说他师父很强，右手五根手指都很长，但是有一次过年，他师父来看了他一回之后，就离开了张家，之后就杳无音信。等到可以自圌由出家门的时候，闷油瓶曾经找过他师父，但都没什么结果。张家的家族争斗和战乱的关系，明里暗里死了不少人，不知道他师父后来究竟怎么样了，会不会早就遭遇了不测。

听闷油瓶说这些，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从前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今后也同样会继续经历，而我的生命比他短得多，最多只能守着他这一世。他今后的生命也会很漫长，但那时候已经没有我的存在了，很想就这么永远陪着他。一想到也许有一天还是要阴阳相隔，我就心痛得无法自拔。

刹那间，我突然有种阴暗的不满足的感觉，好像掉进了一个黑圌暗的漩涡，我想在那一刻，我能对因为某种理由执意追求长生的人表示理解，并非是单纯肤浅地贪生怕死，而是一种不满足和深深的眷恋。

我被自己猛然冒出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接下来就是恐惧和自责。从前我一向对那些疯狂追求长生的人嗤之以鼻，觉得他们都太看不开，不仅折腾自己，还祸圌害其他人。没想到我自己也会有这种幽暗的欲圌望，难道我也会变成曾经十分鄙视的那种人吗？不由得对那一瞬间的黑圌暗阵阵后怕。

这些想法都是在刹那间闪过的，我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没来由地被这股阴暗戳出了一个洞。我既有强烈地想和闷油瓶永远待在一起的愿望，又惧怕这种欲圌望，并深刻地鄙视着自己。

我眨了眨眼睛，轻轻晃了晃脑袋，暂时把那个空洞从大脑中驱赶出去。闷油瓶显然不知道我在刚才突然产生了那么多想法，只是继续静静地看着波纹和水花。看他的样子，好像也并不需要我刻意想些蹩脚的言辞来安慰，毕竟他活了那么久，对这事比我有经验得多。

我和闷油瓶又静圌坐了一会，然后又下水洗了一下。在这里陪他接着钓圌鱼，避过了下午最猛烈的阳光。

回到家后，做晚饭的时候我就杀了那条黑鱼，想着它游得那么快还是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不禁替它有点可惜。不过尝起来味道真不错，马上就把那点怜悯丢进了垃圌圾桶，想着下次让小哥再抓几条回来。

晚上我在看球赛，闷油瓶不知又跑到哪去了，我猜他很可能坐在房顶数星星。球赛结束之后我正要出门散步，站在院子里转身抬头，果然看见闷油瓶坐在屋顶上望天。

梯子一直放在房檐的侧面，我顺着爬上去，坐到了他身边。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看天，白天看晚上看晴天看雨天也看，真怕他说不准什么时候一下子就飞走了。

“小哥，你在数星星吗？”我笑着调侃他。

“嗯。”他看着星空，目不转睛地点点头。

听闷油瓶如此认真肯定地回答我开玩笑的问题还挺好笑的。

乡下的天空比城里要清澈得多，虽然没法跟西圌藏浩瀚的星空相比，也看得圌人圌心旷神怡。

无尽深远的黑圌暗虚空中闪着颗颗星光，还可以隐约看见一条发光的丝带飘渺地横亘在中圌央，那就是银河，星空自古就有种让人着迷的力量。

我可以勉强辨认一些星座出来，而闷油瓶则似乎对这些星星十分熟悉，他可以看着天上的星星来确定现在的时间和方位，从来都不会在野外迷路。那双淡然的眼睛望向天空，好像能洞悉一切时空的秘密。尽管我问他一些问题的时候他总是摇着头说他也不知道。

“七星连珠。”闷油瓶轻声地说，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说给我听。

前段看了一片关于七星连珠的新闻，不过那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是一种天文现象。几万年一次的天文奇观在这个古老到可怕的宇宙面前丝毫没什么稀奇，何况是几十年到几百年就出现的天文现象。作为一个寿命短暂的普通人类，我这39年来也见过不少天文奇观了。小的时候还觉得十分新奇壮观和神圣，觉得自己在短暂的生命中见证了一个十分罕见了不起的景象，大了之后才发现，这种几万年一次的奇观比比皆是，和整个宇宙发生的事圌件相比，我能窥见的连九牛一毛都不到。刚察觉到的时候觉得自己渺小的可悲，后来就慢慢释然了，相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渺小才是常态。

“有什么特殊的吗？”我问。

闷油瓶摇摇头，大概又是一种他也说不上来的奇妙感觉。我也不勉强他非得找到合适的语言来告诉我一切，能陪在他身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