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
邪瓶《前尘心梦》番外1，民国穿越，大邪小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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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十二章 十三章 十四章 十五章 十六章 十七章 十八章 十九章 二十章
（82）
张家的两伙势力正在进行挖掘泗州古城的准备工作，由于泥沼中布满蚂蟥，而驱虫的血药被大长老势力掌控着，单飞派在张远城的撺掇下，就想到了曾经棋盘张一支的遗孤。张建峰本是内族，但早就起了脱离张家的心思，像他这样失去了目标、又厌恶祖上规矩的内族也不少。为了脱离本家的严格控制，这些人与走得近的外族联合，形成了单飞势力，并计划在泗州古城大捞一笔，接着卷走祖产自立门户，从此逍遥自在，再也不用守着苛刻古板的族规。
恰巧张建峰不久前领养了两个孩子，一个就是张起灵，另一个是非要跟着来的叫张隐山。张起灵虽然来路不明，总归是众所周知的最强麒麟血；而关于张隐山，他查了一下族谱，发现也是棋盘张的后代。听说这孩子不久前失忆过，性情有点变化，不过张建峰对这个并不关心，他只想知道这孩子身上到底有没有麒麟血。即使是棋盘张，生来带着麒麟血也是有概率的，并不是每个棋盘张都会遗传。为了弄清楚这孩子的血是否可以利用，张建峰特地将他领回大院，此时，单飞派正在对大院的孩子们一一排查。
自从张隐山进家门的那天起，他老婆就不停地在耳边抱怨，说他太心软，领了个吃闲饭的过来。领养张起灵就罢了，这张隐山能做什么？徒增家里的负担。
如果张隐山真被验出麒麟血，张建峰就终于可以堵住他老婆埋怨的嘴了。
张建峰带着孩子来的有点晚，张隐山在验血的队伍中非常靠后。张建峰想知道结果的心情，就像在赌桌上下了注，并强烈地希望自己手上的是能打赢的牌。
张隐山的手插在衣兜里，看起来对验血有些犹豫敏感。想到自己也许会对这个孩子放血，张建峰很怕敏锐的张隐山见苗头不对掉头就跑，这个孩子很有城府，他从带着他和张起灵一起回家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所幸，轮到张隐山的时候，他只是闭了一会眼睛，最后还是乖乖地把手伸了出去。张建峰盯着他，见孩子并没有任何异动，心里稍微放松了些。刀锋划破了张隐山的手心，鲜红的血从伤口中滴落到了黑色的药水里。血滴在水里发出了轻轻“咚”的一声，仿佛也敲响了揭晓赌局胜负的铃圌声。
一滴，黑色的水没有变化。没变化很正常，他的血不可能和最强的张起灵相比，张建峰这么想着。
两滴，那碗水还是黑色的。不要着急，很纯的麒麟血毕竟在棋盘张里也是稀少的，张建峰继续盯着那碗水。
三滴，水还是没有变化。也许他的血只是效果没那么强，继续等等，张建峰的心里不禁稍稍失落。
四滴，竟然还是没有变化。难道张隐山真的没有麒麟血？自己手上拿着的是张烂牌？张建峰的心情低落了下来。不过没关系，他家里还有个最强的麒麟血，把张隐山先扔在这，带着张起灵走就行了。在这里摆脱张隐山，他老婆也不会再有什么不满了。
验血的人刚要叫着下一个，突然“咦”了一声。
只见那碗黑水竟然一瞬间变成了清澈的淡红色，一丝黑色的影子都不见了，碗里看起来只有清水和被稀释了的血。张建峰惊奇地瞪了一下眼睛，手心不觉握紧。原来张隐山真的有麒麟血！不过为什么效果这么迟呢？难道是血的效果太微弱了吗？
“是延迟作用，”验血人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这碗药剂量配错了，药多放了一倍。”
“不过没关系，反正有结果了。谁家的？领走吧。”负责监管的人摆摆手，示意张隐山可以走了。
“有劳了，是我家的。”张建峰心中一喜，这说明张隐山的麒麟血并不弱。他上前和监管的人打了招呼，把张隐山领下来。
一听说有药水配错，刚才没验出的人家都嚷嚷着重新验，被监管的人吼了回去，说剂量弄错效果只会延迟，最终结果却都是一样的，不是麒麟血就是不是，验多少次都没用。
张建峰懒得去管别人怎么吵，给张隐山的手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就领着他回家了。自己手上有两个麒麟血的小孩，让张建峰喜出望外，这个张隐山果然不是赔钱货。当初他非要和张起灵一块来，他妻子对此非常不满，好在这个张隐山挺会来事，刚来就抢着干活，除此之外就天天粘着张起灵，连他妻子都没有借口撵他走了。现在验出了他有麒麟血，倒是便宜了自己。张建峰内心的庆幸和喜悦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这既是训练养成的习惯，也是不想让旁边这个即将要被放血的孩子看出端倪，张家的孩子都精得很，就怕他察觉情况有异趁乱逃跑。
“去屋里上点金疮药，今天不用忙活了。”回到家张建峰对张隐山说道。
“哦。”张隐山点点头，转身就跑了出去，想必是去找张起灵了。
（83）
小屋前的院子角落，张起灵正在墙根下压腿练功。今天的他有些寂寞，一直陪着他的吴邪被领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吴邪是他未来的恋人，对他很关怀，但敏锐的他也能感受到吴邪在刻意瞒着自己一些事情。是因为自己还小吗？张起灵这么想着。
“小哥。”那个熟悉的声音叫了他一声，一定是吴邪回来了。
见盼着的人回来，张起灵马上转身从墙角走过来。
“你怎么了？”张起灵见吴邪的手上缠着绷带，绷带上还渗着点血迹，带着关切问道。
“哦，这个啊，没什么，被拉去验了血而已。”吴邪举了一下受伤的手，满不在乎地回答。
“验血？为什么？”张起灵的目光从绷带上移开，转而注视着吴邪的眼睛。他显然马上就明白了所谓的验血就是检验张家人是不是麒麟血，但他并不在意验血的结果，而是问原因。
“不知道，可能要驱虫子取点血吧。”吴邪表面镇定地撒谎，隐瞒了那帮人的目的。
张起灵有些疑问地看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起灵并没有对取血的目的太过执着，转而问道：“你怎么样？”
“没事。不过是麒麟血被发现了而已。”吴邪口气中带着不甚在意的戏谑。
今天的吴邪好像有点不一样！张起灵听了立即扳住了吴邪的肩膀，认真地盯着他的脸，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怎么了，小哥？”吴邪微笑地看着张起灵，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
“你不是吴邪，”张起灵反复地在他的眼中确认着，“你是张隐山。”
“别开玩笑了，小哥，”吴邪笑了一下，也看着他，“我是吴邪呀。”
“你骗不了我。”张起灵摇摇头，他很少有什么情绪，但此时，他却产生了莫名的焦急和紧张。
张隐山轻笑了一下：“这么快就穿帮了，不愧是小哥。我确实是张隐山。”吴邪借用张隐山的身体，现在两个人的灵魂在同一个身体里。之前吴邪一直在外面，不知道为什么，张隐山突然夺回了身体。
“吴邪呢？”张起灵抓着张隐山的肩膀，轻晃着他的身体。
“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不是吴邪的？”张隐山好奇地问。
“那不重要。告诉我他在哪？”张起灵盯着他追问，好像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反应。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考虑告诉你。”张隐山看着面前的张起灵，想起平时他一副对谁都不理不睬的样子，张起灵现在反应让他有种发现了新大陆的感觉。
张起灵想了片刻，回答道：“吴邪不是身体本来的主人，他不会用被发现了秘密的口气说话。不过我并不确定，直到我开口问了你。还有……”
“还有什么？”张隐山见张起灵欲言又止，问道。
张起灵却摇摇头：“没了。吴邪呢？”
张隐山叹道：“仅凭一句话就知道我不是吴邪，真是厉害。”
张起灵按着张隐山肩膀的衣服不放手，让张隐山很不舒服，他用力甩开张起灵，说道：“我才是正主，对着我问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不太合适吧？”
印象中的张隐山不是个会特意为难别人的人，不过吴邪占了他的身体这么久，张起灵也不确定张隐山本人究竟是什么态度。照常理看，应该是愤怒和怨恨的吧？张起灵垂下眼想了想，张隐山本来就是个实实在在的人，自己这么问确实有点唐突。可是，他不在乎这些，只想知道那个自己未来的恋人去了哪。
“他到底在哪？你说了会回答我的。”张起灵再次抬眼盯着张隐山。
“我只说过会考虑，没说一定会告诉你，”张隐山觉得眼前这个面瘫越来越好玩了，“而且，你问的话很奇怪。吴邪是谁，张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认识他，至始至终只有我在这。之前我对着你假扮另外一个人，只是鬼疰之症，而且我也厌倦了训练，让他代替我。你不会对一个虚假的人动了感情吧，真可怜。”
听身体的主人说这种话，不免让小小的张起灵感到些许打击，但他显然不信张隐山的话。他和吴邪几个月来一起的经历，吴邪对他的关怀，吴邪口中那个清晰逼真触手可及的未来，绝对不会是假的，也绝对不是什么鬼疰之症！
“我说了，你骗不了我，”张起灵的眼神十分坚定，“你这些话一点意义也没有。”
张隐山望着张起灵盯了半天，想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破绽，但对方却不为所动，对峙了半天，最后张隐山只能承认确实是在骗他。不过，他也不会放过揶揄张起灵的机会，于是开口道：“骗你果然不容易！不过谁知道他去了哪，他莫名其妙地霸占了我的身体，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种事我也不清楚啊。”
“你说谎！”一听说吴邪莫名其妙地消失，张起灵不肯相信，他急切地拽着张隐山的领口，隐约散发着一种逼人的气势，“叫吴邪出来。”
吴邪消失的假信息显然也虎不住张起灵，张隐山继而振振有词道：“我偏不！这是我的身体，又不是吴邪的。我想把他关多久，就能把他关多久。”说完得意地看着一脸焦急的张起灵。
“你！”张起灵拽着领口的手有些颤抖，一听见吴邪被人关了起来，不知道多久才能重见天日，他莫名有想打人的冲动，但他又不能对张隐山不利，否则也许会伤害到吴邪。
“你什么你，”张隐山看着张起灵的脸，顿时觉得平日里天不亮就被他吵醒的恶气消了一大半，“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是要打我还是杀我？你倒是动手啊！”说着还往得寸进尺地前凑了凑。
即使身为孩子，张起灵的强也是出了名的，但张隐山仗着吴邪在他身体里有恃无恐，那个成天一本正经的面瘫脸为了恋人急成这样，让他有种幸灾乐祸的兴奋感，好久都没有碰到这么有趣的事了。
张起灵无语地看着张隐山，眼中略过一丝沮丧，面对着强势的正主，他毫无办法。他慢慢地松开了抓着张隐山的手，精神变得有些低落。
“你别伤害他。”张起灵垂下眼睛，低声说。他马上转身不再理会得意洋洋的张隐山，走到无人的角落，呆呆地面对着墙角静圌坐。
张隐山不放吴邪出来自有他的原因，经过刚才一番激烈的对话，张隐山看见了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张起灵，也许吴邪本人都不知道他的小哥这么紧张他。看着张起灵垂头丧气地蹲在墙角，张隐山顿时觉得这个人真是又可怜又可爱。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对着墙坐了一个时辰没动地方，张隐山觉得自己也许做得过火了，试着叫了他一声：“小哥？”
这声呼唤让张起灵迅速回头看了一眼，但张起灵只瞥了瞥，便知道他不是吴邪，又转回去面壁，懒得理他了。
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标记？这家伙怎么知道我不是吴邪？张隐山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觉得好笑。
“张起灵？”张隐山又叫了一声，他还是没反应，“小灵灵？”即使被这么叫，他也无动于衷。
张隐山走到墙角，戳了戳石像般的张起灵，哈哈笑道：“看你这一脸失恋的样子，要是让你师父见了不得把他气死！”
张起灵不太懂张隐山口中新颖的词汇，觉得不像是什么好话，但他也不想理会，无精打采地看着张隐山。
“你也太冷淡了吧，这待遇差别可真大！”张隐山调侃道，“行了，不逗你了，说正事。”
张起灵坐的位置和墙角靠得太近，而侧对着和他很不好说话，张隐山只好将他一动不动身体转了半圈，让他面对着自己。
“你也看见了，吴邪被我关着，他听不见也看不见现在的情况，”张隐山有事情要说，张起灵只能呆呆地听着，“今天被拉去验血，是因为有一伙人要去泗州古城，而古城的淤泥里有虫子，他们需要麒麟血。”
张起灵点点头，对这情况表示理解。
“但是你知道吗，所有即将去泗州古城的人都会死，除了你。”张隐山语气平和地说着这句话，好像早就知道并且接受了这个事实。
“什么？”张起灵震惊了。
“吴邪没对你说过这些吧？”张隐山停顿了一下，“他不会告诉你这些悲惨的事情，毕竟在他眼里我们都是需要保护的小孩。”
张起灵环顾着四周，想着这家的主人还有家仆，还有另外的许多人，都会出发去古城，这些人都会死？还有被验出麒麟血的小孩们也会死？眼前的张隐山，吴邪附身的这个人，也会死？只有自己活下来，这是为什么？
“你救不了他们，”张隐山摇摇头，“这是他们的命运，没人救得了。”
“那你呢？吴邪呢？”张起灵追问道。他察觉张隐山对死亡的结局没有丝毫的恐惧和不甘，他并不知道张隐山在意识里度过了漫长的时间，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很久了。
“我大概也是一样，”张隐山稚圌嫩的声音波澜不惊，“你关心的并不是我，而是吴邪。但是吴邪将会如何我也不清楚，他并不属于这里，也许他会回去，也许他会烟消云散，总之，对此你要有心理准备。”
“吴邪确实是为了救你而来的，因为那些人想杀掉现在的你，去改变未来。我不知道背后到底是谁，只能把这些他没告诉你的事情对你讲一讲。”吴邪因为顾忌张起灵的心情，对问题老是半遮半掩的，让他在一旁看着都着急，便趁此机会将吴邪隐瞒的问题都告诉了张起灵。
张起灵知道张隐山这次并没有耍他或者骗他，他们究竟会活下来还是会死？吴邪想做的事到底能不能成功？未知的那个结局给他的眼中抹上了一层忧伤，这究竟是一场注定的相遇，还是注定的离别？
“我今天出来就是要提醒你这些事，你对他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也只能趁着现在了。吴邪到底能不能阻止异变发生是个未知数，就算我能侥幸活下来，吴邪完成了他要做的事情，八成也不能留在这个时空。这些事他一直瞒着你，要是他突然消失，到时候你像今天似的跟我要人，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即便我能活着，也不想变成第二个被你打残的顺风耳啊！”张隐山说到这，自嘲地笑了一下。
张起灵在张家并没有受到过多少关爱，同族人视他为祸首，他对同族人的感情也比较淡薄。但是，一想到周围这些人不久都会无可挽回地死去，心中还是十分沉重。让张起灵最伤感的就是几个月来一直亲密陪伴着他的吴邪，吴邪也会遭遇不测吗？张起灵宁愿他快点顺利完成自己的事，平平安安地回到自己的时空，也不想面对他会灰飞烟灭这种最糟糕的结局。
“虽然一直以来你总是吵醒我，让我有点讨厌，但这些周围这么多人之中，你是少有的很快就发现我身上变化的人，至少让我觉得自己曾经真实地存在过。”张隐山感慨道。毕竟没有人真正关心被替代的人，其实，在大院里，说得上谁会真的去关心谁呢，灵魂上这种虚无缥缈的变化能被张起灵认出，也许自己比其他人幸运些。
“如果没有什么变故，我不会再出来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的见面了。我这就把吴邪还给你，剩下的烂摊子就交给你们吧。”张隐山笑了笑，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没有丝毫留恋。
张起灵有些紧张地盯着张隐山看，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张起灵又看见了之前熟悉的目光。
“小哥？”吴邪揉着眉心，意识渐渐清醒，“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看着四周，有些茫然，自己是怎么从大院回来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也不知道自己在意识里被关了多长时间。
“吴邪。”张起灵叫了他一声，眼神中隐约带着忧伤。
吴邪看着张起灵的神情，奇怪地问：“干嘛这副表情？”
吴邪的话音还未落，张起灵就猛地抱住了他，就好像很久没见的重逢。张起灵感受着吴邪的心跳，咚咚的声音听着很安心，这确实是吴邪，被自己抱着会心跳加快的吴邪。还有吴邪看自己的眼神，里面满是暖暖的关切，和张隐山那种平淡是完全不同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吴邪轻轻地拍着张起灵。
张起灵摇了摇头，没提刚才发生的事，只是回答：“你晕过去了，大叔把你抱了回来。”
吴邪终于回来了，至少现在还在自己身边。
（84）
夜晚，知道了泗州古城行动的结局，张起灵心情惆怅。头顶的明月比平时更大更圆，那光亮甚至有些刺眼，他被下午听到的预言搅得内心纷乱，并不想马上进屋，于是爬上房顶，坐在瓦片上静静地望着月亮。
这次行动很多人都会死，甚至吴邪也会有危险，为什么这些吴邪都没告诉他？是想保护他，让他站在风险之外吗？他早就做好了承担一切的准备，那是他的使命，无所谓愿不愿意，那是他存在的仅剩的、唯一的目的。
可是，他也很想吴邪在他身边，想马上跨进那个梦想中的未来，到那个飘着彩虹的雨村看一看。
吴邪正在院子里找他，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他在房顶坐着，便轻巧地跳上来，坐在他身旁，陪着他赏月。
月亮的光线很亮，并不适合观察周围的星星，但张起灵仍然能从前几天星星的位置推测出现在的星图，这是他平时不自觉培养出的能力。
“七星连珠。”张起灵对着夜空喃喃道，现在正是七颗行星交汇在一条线上的时间点，宇宙中星辰位置的变化对人类来说究竟有什么特殊含义？乾坤阴阳，五行八卦，人类虽渺小，却总想把整个宇宙都收入囊中，但到了最后，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屈指可数，就算带进了棺材里，也有他们这样的家族去挖坟掠夺。
在叛乱的那天，他就从神坛上跌下，变得一无所有。不过，那些本来就不是他的，平复了心情之后一切反而变得无所谓了。
由于机缘巧合，在身边陪着他的人，让他第一次产生了拥有的感觉。这段时间虽然艰险，但他很快乐。只是，他意识到这种快乐不会长久，甚至也不该属于他，因为时空交叠的关系，他只是提前遇见了未来的伴侣。现在这样，算不算是偷来的幸福？
逆着月光，张起灵靠近了吴邪的脸，吴邪显然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只是在望着他的鼻尖和嘴唇泛起的柔光咽着口水发呆。他等了一会，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吴邪还在那认真解释。最后，他终于按捺不住，捧着吴邪的脸小心翼翼地亲了上去。
“教我。”他坚定地向吴邪做出要求，吴邪果然慌乱地拒绝了他。
“你就当我已经长大了吧。”他淡淡地说。如果这是相处的最后一天，如果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天，他希望能暂时忘记身上沉重的一切，和吴邪一起度过。
“这是张隐山的身体，你不介意吗？”吴邪略尴尬地问。
“这个借来的身体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的东西吗？”他说。吴邪也和自己很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没有真正属于他的东西，连身体都是借来的。此时此刻，他们真正拥有的只有彼此的心。
番外1 月圆之夜（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