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寂九天

人类邪/人鱼瓶（小哥：……啥时候开饭？）

胖子朝闷油瓶做了一个你真牛X的手势，我猜他八成又是想说闷油瓶是人鱼公主或者东海龙王什么的，但身边还有刘丧这个船主在，胖子留了个心眼，忍住没嚷嚷。

胖子掏出手机，跟巨大的金枪鱼来了个合影，在朋友圈吹嘘这是自己的成果。

刘丧也想起了手机，打开了录制功能，在船上录了一圈，并向我和闷油瓶这边拍。

“你干啥呢？”胖子一把夺过刘丧的手机，打断了拍摄，我也注意到了刘丧的举动。

“你凭什么抢我手机？”刘丧气愤地站起来和胖子横起来，“不要以为给了点钱就可以在船上当大爷！”

本来一个业余主播拍来拍去我们是不应该太过在意的，可是我和胖子发现他把闷油瓶也拍进去了，都紧张起来。而那个上镜的正主还在悠闲地看着浪花，对现代网络媒体传播的威力一无所知。

“你随便拍什么都可以，但我们家小哥你不能乱拍。”胖子随手按了删除键，刘丧气愤道：“人家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管？你们到底是他什么人？”刘丧暗指我们为非作歹，是两个企图控制闷油瓶的黑社会。

“咳，”我一本正经地打断了刘丧的慷慨激昂，“我们当然是小哥的朋友，他是个很低调的人，早就说过自己不喜欢拍照视频什么的。你今天随随便便把他拍了，企图让他上镜好做今后视频的素材，侵不侵犯肖像权且不说，他本人不跟你计较，但心里是不愿意的，只是他不说而已。”说完回望了一眼闷油瓶，闷油瓶也很配合地看了看我，没有明确支持我的说法，平淡的表情却很像肯定的意思。

我的一席话让刘丧突然蔫了，也许是在意的人不愿意进入镜头打击到了他。但刘丧显然没那么好忽悠，他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今天的事实在太奇怪了，你们没听到那小哥在船头的哨声吗？鱼群突然上船和他到底有什么联系？”刘丧怀疑地看着我们，“难道他有什么超能力，可以控制鱼群？你们对拍照那么紧张，是不想让他的能力曝光？”

我心里咯噔一下，闷油瓶刚才的表现其实并不算明显，我和胖子知道他的身份，才会理所当然地把鱼跳上来的事情和他联系在一起。无奈这个刘丧是个顺风耳，刚才闷油瓶低声说的话和哨声他肯定听到了，加上好感的滤镜，就顺势把这种能力附加在闷油瓶身上，还歪打正着地猜对了。

我和胖子不可能那么老实地承认，也不能立刻否定，否则就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假话要和真话掺杂着说，才不容易露出破绽。

我装作无奈，回答道：“小哥确实有一部分这种能力，就像有的人可以轻易地驯狮子、有的人可以和鸟亲近，而他在吸引鱼群的方面有天赋。”

“人一旦本事大了，很多麻烦的人、麻烦的事就接踵而来。你知道他有这个能力意味着什么，一些干渔业和捕捞的，都千方百计地在找他，找到他就等于找到了海里漂着的钞票。”我特别同情和理解地搭着闷油瓶的肩膀，“而他虽有这种能力，但却不愿干大规模屠杀买卖这种事情，给再多的钱都不干。所以，任何暴露行踪的事情都很危险。他自己只知道海里的事，对偷拍什么的没有太多意识，身为他的朋友就得替他注意着点。”

自己的猜想对了一大半，刘丧觉得闷油瓶简直不可思议，看着他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那……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为了钱说出去吗？”刘丧对我的说法半信半疑，他大概还是更愿意相信闷油瓶有超能力。

“本来除了我们，没人知道小哥在哪。要是有人找过来，那肯定是你小子走漏的风声，到时候有你好看，让你这丧门星变成丧命星，别以为胖爷是吃素的。”胖子瞪了刘丧一眼，黑社会的气势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闷油瓶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和胖子一唱一和，又对刘丧凝视了一阵，眼神仿佛在说“别乱说话，好自为之”。

刘丧对胖子横道：“少瞧不起人，不说就不说。不是因为怕了你……”他对上了闷油瓶的目光，又脸红了起来，后半句的气势顿失。

其实此刻，我对刘丧并没有太过担心，唯一拍到闷油瓶的视频被删除了，刘丧关于闷油瓶的任何猜想都没有证据，何况我说的有一大半是谎话，他也找不到人去对峙。无凭无据的，刘丧出去乱说别人会以为他是神经病，而且网络里有很多杠精，就等着主播出丑，没有真凭实据，他们分分钟能给你来个杠上开花。

不知道是不是逛够了，闷油瓶对我说要回去，我招呼了一声胖子，和刘丧结了坐船观光的钱。回去途中，刘丧一直恋恋不舍地盯着闷油瓶让我很烦，全程黏在闷油瓶身旁陪他吹海风，最后他坐在船上的矮凳，靠着我又睡着了。

回到岸边，我把闷油瓶叫醒，他迷迷糊糊地跟着我们下船，无视甲板上还在蹦跶的鱼，仿佛刚才召唤鱼群的事根本不是他干的。

“……你……带一些回去吧，剩下的放我店里也方便，想吃哪条鱼，就给我打个电话，给加工费就可以了。”刘丧拎着两条鱼递到闷油瓶手上，又掏出手机，满心期待地要扫他的微信。

我们三人之中，目前只有胖子有手机。没等我和闷油瓶说话，胖子抢先把刘丧拉到面前，强行加了微信，还故作暧昧地恶心刘丧道：“等着胖爷下单哦，小丧丧。”

刘丧气得咬牙切齿，当着闷油瓶的面又不好发作。

下了船，我才想起要给自己重新买个手机，顺便在去市场买个菜。

“回去可以先做一顿，”我指了指闷油瓶手上的鱼，“我之前看过，屋里油盐酱醋都是全的，再买点生姜配料啥的就行了。”

“不能便宜了刘丧那小子，光是那条金枪鱼就值不少钱呢！得给他寄卖。”胖子对刚才那堆鱼念念不忘。

“金枪鱼也分很多种，刚才那条个头大了点，不知道是不是最值钱的。”突然欠下了十个亿，现在极度缺钱，不由得对那条巨大的金枪鱼有所期待。

刚说完这句，又觉得有点对不起闷油瓶，人家出于好意送鱼，我们两个大俗人却对鱼的商业价值品头论足，实在说不过去。我去观察闷油瓶，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对什么买卖、价格都不关心。要说他唯一关心的，大概就是肚子饿了，什么时候开饭。他迁就人类的进食习惯，已经忍了一次，我怕他再忍下去就会愤而跳海回老家。